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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倒叙法能协助故事发展,而非阻挡情节前进
2021-12-05 16:08:39


使用倒叙法时,无可避免会出现情节上的问题——为了回到过去,你打断了叙事的前进动感。如果用得不好,读者可能会感到挫折或不耐烦(更别提编辑了,他们通常不认为倒叙法有用)。以下提供几点小建议,让倒叙法能协助故事发展,而非阻挡情节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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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要性


写倒叙场景时(等一下我们再谈“回想”手法),首先请自问是否非用倒叙法不可,而且一定要想清楚。若选择用倒叙法提供读者信息,就表示没有更好的方法呈现这些信息。(倒叙法几乎都用来解释角色当下为何要如此行动。)


如果信息可以在当下的场景中呈现,就别考虑倒叙了。


功能


你确定非用倒叙法不可了,那么请确定倒叙段落能构成完整的场景——紧凑又充满冲突。用一系列高潮迭起的行动组成倒叙场景,别只是一股脑儿丢出资讯。别这么写:


杰克记得小时候,有次他把汽油洒到地上。当时爸爸大发雷霆,把杰克吓得半死。爸爸对他大吼大叫,还动手打他。杰克永远不会忘记这件事。


反而应该这样写:


杰克还是想起了那个汽油罐。当时他才八岁,一心只想拿罐子来玩。


没有人在家,车库就是他一个人的剧场。他高高举起罐子,像举着雷神索尔的锤子。“我是汽油之神!”他说,“我要烧死你们!”


杰克低头盯着脚下他幻想出来的人群。


汽油罐从他手中掉了下来。


杰克来不及伸手去抓,只能眼睁睁看罐子掉到地上,发出恐怖的碰撞声。罐子里的汽油流到新铺的水泥地上。


杰克赶忙把罐子立起来,但已经为时过晚。车库中央出现一大摊刺鼻的汽油。


爸爸一定会杀了我!


杰克急着四处寻找抹布,或是可以把车库清理干净的东西。


他听到车库门打开。


爸爸到家了。


这样你懂了吧。如果倒叙对叙事不可或缺,又构成完整的场景,那么只要写得好,就不会拖累你的故事。


写法


要怎么开始、结束倒叙场景,感觉才自然呢?让我告诉你一个屡试不爽的方法。


你要开始倒叙时,请在当下的场景中加入一个强烈刺激感官的细节,触动倒叙开始:


温蒂看向墙壁,看到一只丑陋的黑蜘蛛朝它的网爬去,网上粘着一只苍蝇。蜘蛛鬼鬼祟祟动着脚,慢慢朝猎物移动,就像多年前赖斯特在温蒂身上蠕动的样子。


当年她十六岁,赖斯特是校内的风云人物。“嘿,”有一天他在温蒂的置物柜旁叫住她,“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


这样你就成功进入倒叙场景了。好好写,内容越高潮迭起越好。


写完之后,你要怎么结束倒叙场景?


请把焦点拉回蜘蛛带来的感官刺激(以这个例子来说,就是蜘蛛的样貌)。读者会想起稍早时出现的冲击细节,因此知道倒叙已经结束:


赖斯特在后座对她出手,温蒂束手无策。整件事五分钟就结束了。


蜘蛛已经爬到网旁了。温蒂一边看,一边感到反胃感阵阵袭来,但她无法转离视线。


小心写


写倒叙场景时,注意“曾经/当时”这个词。你可以用一两次导入倒叙段落,但一旦进入倒叙场景,就别用了。不要这么写:


马文曾经很会打篮球。他曾参加球队甄选,教练也曾说他打得很好。


当时甄选结束后,教练马上对他说:“我想让你当先发的控球后卫。”


当时马文感到非常兴奋。


反而应该这样写:


马文曾经很会打篮球。(用一次导入倒叙场景,接着开始倒叙。)他参加了球队甄选,教练也说他打得很好。


甄选结束后,教练马上对他说:“我想让你当先发的控球后卫。”


马文感到非常兴奋。


其他倒叙写法


除了倒叙场景(因为不小心可能就变成狂丢信息的无聊段落),你也可以尝试“回想”写法。


回想长度很短,让你可以在当下的场景丢入有关过去的信息。回想写法分为对话和思考两类。


对话


这个例子中,一连串对话呈现了切斯特的不良过去:


“嘿,我是不是见过你?”


“没有吧。”


“有,有。你上过报纸,呃,大概十年前?就是在小木屋杀了父母的那个小孩。”


“你认错人了。”


“切斯特·亚瑟!你父母用总统的名字替你命名,我记得报道中有写。”


思考


这次读者进入切斯特脑中,看他回想自己的过去:


“嘿,我是不是见过你?”


“没有吧。”真的吗?这家伙认出他了吗?全镇的人都会发现他是父母杀手切斯特·亚瑟吗?


“有,有。你上过报纸,呃,大概十年前?”


其实是十二年前,但这家伙已经逮到他了。该死的报纸,说什么他嗑药太嗨才杀了父母。没人在乎父母虐待他这回事吧?这家伙也一样。


能巧妙使用倒叙场景,表示你是好作家;懂得转而使用回想手法,通常表示你是聪明的作家。






◎问题:岔路



你以为一切都计划好了,你开始动笔,故事如顶级香槟一般源源不绝畅流而出。写头几章的时候,作家往往都有这种感觉,毕竟开头总是比较简单。


也许你是大纲人,你已经确实掌握整个故事。然而写到大约一万字的时候,你却突然停了下来。你感到心神不宁,于是你离开桌前,心想可能需要喝一瓶红牛或激浪,才能重回正轨。


然而等你回到书桌前,你发现问题还在。对于故事大纲和计划要写的内容,你突然没那么有信心了。


你可能碰到岔路的问题了。


岔路是原先不在情节地图上的分岔,这是你的作家脑袋暗中提出的建议。


你该怎么办?


你有几个选择。你可以忽略这条岔路,咬紧牙关继续前进,像电影《大逃亡》(The Great Escape)的查尔斯·布朗森一样勇往直前,深信跟着计划终究能重见天日。


或者你可以跟着岔路走一会儿,因为岔路可能带你走向真正自由之处。


我建议你在计算机上开启一个新档案,或拿出空白笔记本,或一沓餐巾纸,随笔写下接下来几个场景的大纲,假装你完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首先这么做:闭上眼睛,让脑中的电影播放器播出鲜明的场景。你不用刻意努力,脑中的导播就会自行召唤角色出现。


看这段情节发展一阵子,然后停下来,记录场景中发生的事。你不需要记得很细,只要像摘要一样写下短短几行。


然后问问自己:“假如这个场景出现在我的小说中,接下来会如何发展?”


这时新的场景点子会自动出现,请用摘要记下来。你可以使用索引卡,或其他你习惯用来记点子的方法。


休息一下,出去散个步,喝了那瓶激浪。


休息完之后,请回来研究你的场景索引卡和笔记,理性分析。这条岔路建议的故事线,是否比原先的设定更新鲜、更有创意?如果是的话,请准备修改你的大纲,改道前进。


如果岔路情节有点太极端了,你可以把记下来的点子当作备案,未来自然地用进情节当中。


只要靠这个方法,应该就能解决情节停滞的问题。你的脑袋暂时走岔路去休息了一下,现在已经准备回来好好写故事了。


做重大决定之前,好好睡一觉也是不错的方法。






◎问题:为了情节抵抗角色



你一定听过作家说:“我笔下的角色就自己演了起来。”他们通常边说边带着满意的微笑。


我曾经需要暂停写作,好多了解笔下一名女律师。以下是我为她写的随笔笔记:


我是一名三十二岁的法律事务所律师。只要我抓住的东西,就不会轻易放手。我不会放弃,我不能放弃,因为我曾经输掉一个该赢的案子!我就是为了不再输另一个案子而努力!


我对人生的看法如何?我认为你必须拼死拼活奋斗,否则就会被背后的阴影吞噬。你必须不断前进,赶在阴影前面。我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我已经顿悟了:亲爱的,人生在世只能靠自己,就这么简单。我无法忍受蠢蛋和骗子,而且我会当你的面直接告诉你。


写下这些内容,并听到角色的声音,实在助我良多。我更能掌握这个角色,因而能把小说写下去。


也别忘了作家的好朋友:脑内电影院。你心中的导播早就等不及想播一部片或一个场景给你看了,而他播的内容可能正是你需要的关键。


我不记得谁建议以下的练习了,不过这个练习很适合教你了解自己的角色,进而创造创新的情节内容。


请闭上眼睛,让角色鲜明地出现在眼前。替他盛装打扮,让他出席一场社交盛会,在那儿他会碰到一些老朋友,也会见到他的世界中最有权势的一群人。他打开门,走进宴会,然后发生了什么事?请在脑中观赏这个场景,聆听现场的声音,闻现场的味道,让场景越真实越好。


到了某个阶段,找一个人走到主角面前,把饮料泼在他脸上。


他会怎么反应?他周围的人会怎么说、怎么做?


让场景自行发展。


然后带你的角色回家,让他准备上床睡觉。他跟家里的人或他的狗讲述宴会上发生的事。他的感受如何?请深入探讨他的情绪。


写作过程中,你随时可以做这个脑中电影院练习,没在创作的时候也可以。在家准备睡觉时,问问自己你的角色现在正在做什么吧。


或许你会梦到一个场景,或隔天醒来时已经想到一些点子,可以记在床头柜上的笔记本里。


你应该早就准备了笔记本吧?






◎问题:陷入苦战



你已经写到小说中段,却越写越辛苦,你觉得你仿佛在泥巴地跑马拉松。


即便对列好大纲的作家来说,这种状况也稀松平常。有时就算做好了万全准备也不够——你放眼最近的天际,却只看到毫无生气的场景记录卡躺在那儿。


这个问题当然也会发生在不大纲人身上。没关系,这只是写作必经的过程,重点是你要怎么克服?


总共有三种解决方案。


(1)回头。首先你可以掉头。前几页的内容是否有些地方显得枯燥呢?还是没有切入重点?你是否忘了主角的目标?有些很长的对话是否只是角色在讲话,没有其他功能?


不断回溯,直到找到感觉不错的段落,回到情节还在正轨上的阶段。


接着自问这段之后的内容是否有些可以删掉,并想出比现有内容更好的场景。也许主角可以从不同的角度切入问题,或跟新角色对话,或碰上天外飞来一笔的遭遇,例如发现新东西,或接到负面消息。


花点时间头脑风暴可用的场景,好让你从现在暂停的地方继续前进。或许你会想出新点子,重新发动写作引擎;就算没有,只要休息一下,头脑也会比较清晰,能尽快回到原先的正轨上。


你也可以考虑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朝相反的方向去。


我在写小说《死局》时就用过这招。当时情节出现非常枯燥的段落,怎么写感觉都不对,而我事前想好的场景都大叫着要我不要写。


我试着想象更好的场景,但脑中丝毫没有浮现任何值得记录的画面。


最后我有点急了,便回头去研究一个角色。这个角色先前濒死被送进医院,现在已经奇迹般康复。


我看着她想了一下——她躺在病床上,状况很好,然后决定她非死不可。


这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我知道她可能不喜欢这个结果,但她不是作者,我才是,而我的故事正需要来个大转弯。修改这段情节后,我就一路顺利写到结尾了。


(2)跳转。在电影中,跳转指的是跳过一段时间往前。有时跳转后还在同个场景,但至少角色一定一致。


试着将场景中你写的角色顺着时间往前挪。你可以把他们移到不同地点,与不同的人接触,但一定要让他们面临某些问题,尤其是主角。


有时你可以先快转,想出一个场景,再思考怎么把现在的情节连到那个场景。先想出一个充满冲突或非常吸引人的场景,这样你的文思就会再度涌现。


等你写好未来的场景后,再回头把中间过程填满。未来场景中有些元素可以拿来用,而中间过程的元素也能纳入未来场景当中。


这就是写作的奥妙之处。


(3)随便翻阅字典。从你翻开的那一页,挑一个力道强劲的单字,再翻到另一页,挑出第二个力道强劲的单字。


接着开始写,把这两个字符串起来,活动活动你的创作脑袋。


你写的东西对小说内容有什么帮助吗?


至理名言


写作技巧大多与解决问题有关,你先写出问题,稍后再来解决。写初稿时,不要太在意你学到的技巧和建议,因为等你回头修改时,你就会注意到哪些段落可行,哪些不可行。你学到的技巧会帮你修正不可行的部分。


持续记下你学到的东西,归档在计算机中,可以随时增添。定期检视这个档案,才能真正掌握写作的技巧。






◎问题:脑袋短路



要是你的想象力突然挂掉怎么办?脑袋一片空白,系统彻底报销。你的脑内电影院闹罢工,导播宣告失踪,只能一直重播烂片。


不要绝望!每个作家或多或少都碰过这个问题,而且这个状况并非无解。以下提供几项解决方案,我保证总有一项对你有效。


(1)充电。有时候写小说就像在地狱烈火中转叉子一样痛苦,更惨的时候,你甚至觉得你连叉子都转不动了,或觉得自己就是被烤的叉子。这时你就需要充电了。


害你写不下去的原因可能是脑中的编辑,在你写作时一直嫌东嫌西。请叫他闭嘴,准许自己写烂没关系。先把东西写出来,稍后再润饰,这才是写作的黄金准则。


另一种比较讨厌的原因则是失去自信,害你觉得写在纸上的每个字都是垃圾。美国作家拉尔夫·凯伊斯(Ralph Keyes)在《写作的勇气》(The Courage to Write)中解释,这是因为你害怕“被拆穿自己是个骗子,骗出版社以为你会写书”。


不过有出版作品的职业作家当中,98%每次坐下来写新书都有这种感觉,而我从没看过剩下的2%接受采访。


这样你应该感觉好多了吧。


“没有哪个作家写作时不吓个半死,”西蒙&舒斯特出版社(Simon&Schuster)的创始人迪克·西蒙(Dick Simon)曾说,“只是有些人装得比其他人好罢了。”


先休息一天,然后依照第五章的建议,突破写作的障碍。


(2)重新体验你的场景。不是重写,而是重新体验。你曾想象身为书中角色的感觉吗?试着体会他们的感受?


现在试试看吧。其实不难,只要化身演员就行了。


通常我写完一个场景后,我会回头尝试体验角色的情绪,演出我创造的角色。几乎每次我“扮演”角色时感到的情绪,都会促使我加长或改变场景。


你也可以在脑中一段一段鲜明地想象场景。像电影一样播放每个场景,但你不是坐在剧院的椅子上看,而是身在场景中,其他角色看不见你,但你可以看到他们,听见他们说话。


加强体验的过程。让事件发生,让角色自由发挥。如果你不喜欢他们的反应,就把场景倒带,让他们换个方法重来。


看看场景的开头。你怎么吸引读者?你是否花太多时间描述场景设定?通常较好的方法是从事件中间开启场景,稍后再慢慢描述设定。


看看场景的结尾。你用什么方法诱使读者读下去?下列选项都适合当作场景结尾:


·做重大决定的瞬间。


·糟糕的事刚发生。


·预感有坏事快要发生。


·展现强烈情绪的时候。


·提出无法马上解答的问题。


继续改善每个场景,你的小说很快就会发展出令人难以抗拒的特质了。


(3)想起你的愿景。你的小说到底想表达什么?超越情节的框架后,这个故事对人生有何批判?小说如何呈现你对人生的愿景?每个故事都有意义,每个作者也有想说的话。


美国小说家约翰·加德纳(John Gardner)于《论道德小说》(On Moral Fiction)写道:“我认为现在好坏艺术之差,就在于优展示艺术家都深深秉持真诚的心,在作品中创造值得追求的生活愿景。”


所以你创作的目的是什么?如果只是为了钱或名声,你就错失了创作重要的火花,反而达不到这两个目标。多想一些。


我不是要你改变世界。假如你的小说能将读者传送到另一个世界,也是不错的目标。毕竟每个人都需要放松,而好的娱乐作品能让读者发泄压力。不过请先自问哪些事物让你感动,然后把这些元素放进小说,作品的娱乐价值就会大幅提升。


想想你身为作家的愿景是什么,你的愿景必须让你感到兴奋。你可以把愿景写成宣言,用一段话总结你当作家的希望和梦想。定期重读你的愿景,偶尔修改一下,好反映你的成长。请必定写下一些能启发你的话语。


你的启发必须与世界紧密相连——你对世界的观察,世界对你的影响。“我真的认为要当作家,”作家安·拉莫特曾说,“你必须学着尊敬世界。否则你要写什么?你生在世上做什么?让我们把尊敬当成对世界的敬畏,对我们所在的世界抱持开放的态度。”


如果你能忠于对世界的敬畏,你的书必然就充满了意义。这不仅是写作的良方,也是生活的良方。


▲练习一


列出你碰到的主要情节问题,请读过你作品的朋友给你一些意见。将最严重的问题摆在前头。利用你从本书和其他地方学到的技巧,确定练习计划,加强你在这些方面的写作能力。


▲练习二


从你的书架或图书馆找出一本你觉得不成功的小说,重读一次,记下到底为什么不成功。你会怎么改进?如果你不确定,请参考写作教学的书,直到找到答案为止。作家就是要这样磨炼才会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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