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业技能体系、专业自治体系等③，这是难以否认的事实。这种专业性是

民众新闻不可能随意替代的。因此，在专业新闻与民众新闻关系视野中，专

业新闻要想获得生存和发展，恐怕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只能以更为专业的理

念、更为专业的方式、更为专业的精神-诸如坚持新闻传媒的相对自主与

独立，坚持为公共利益服务，坚持真实客观、公正公开、及时快速的传播理

念与方式，坚守新闻伦理与新闻职业道德-展开新闻生产与传播，而不是

将自己降低到民众新闻生产的水平，迎合民众新闻的口味。也许在新的媒介

背景下，一些专业新闻工作人员，会脱离传统媒体组织或新兴媒介组织，以

更为独立自主的方式，更符合新环境的方式（诸如新的同人新闻、众筹新闻

等），同时也是更专业的方式，进行新闻生产传播，正如有人所观察到的：“一

种全新的新闻实践方式正在孕育，一批真正热爱新闻传播的专业新闻人正在

重新集结，人类的新闻传播不会走反专业化的路线，专业传播机构、专业新

闻工作者都不会消亡，公众对其专业能力、专业操守要求可能会更高”②。其

实，唯有如此，专业新闻才有可能在新闻生产与传播中获得自身的权威性-

新闻权威③，进而以自己独特的方式和功能为社会的良性运行与发展做出贡献。

因而，“极化”观念的核心是：在媒介化社会中，民众新闻与职业新闻各有自

身的特征、自身的功能，不可能互相替代，它们都有自身存在的根据和理由。

所谓“融合”是指：职业新闻与民众新闻经过长期互动，有可能形成一

种新的新闻生产与传播现象。也就是说，职业新闻与民众新闻有可能走出“第

三条道路”，即互动融合的道路，实际上，这一点在目前已经有所显现，民

众新闻与职业新闻的共存，已经在一定程度上产生了这样的现象。人们看到，

如今，一方面是非专业人士参与到新闻生产传播领域中，另一方面是专业人

士通过更专业的手段来确立自身的存在感，以及专业人士用非专业、大众化

的手段来拓展自己的专业影响力④。但需要注意的是：第三条道路并不是完全

独立的一条道路，它存在于纯粹的职业新闻、纯粹的民众新闻之间，它比职

业新闻的专业水平专业程度弱一些，但又比常态的、一般的民众新闻具有更

多的专业色彩和专业气息。这实质上是对民众新闻的宏观性再分，也是对职

业新闻中那些普通民众化现象的包容。在当下的现实中人们已经看到，民众

中媒介素养、新闻素养比较高的，并且愿意并有能力按照新闻传播原则传播

新闻的人，以及职业新闻人或专业新闻人士以民众身份、用非专业、大众化

的手段来拓展自己的专业影响力传播新闻的人，可以说既与绝大多数“率性

而为”的民众新闻不一样，也与绝大多数“专心致志”的职业新闻有所不

同，笔者把此类新闻现象看成民众新闻与职业新闻互动融合建构出的第三条

道路。有学者指出：“无论是从特性取向还是权力取向来看，公民记者或微博

记者都与受雇与正式媒体组织的职业记者没有实质性区别。”①但在现实性上，

我以为，恐怕只能在我们此处所说的第三条道路的意义上这样说。民众新闻

能否成为长久的重要的新闻力量，有赖于多种条件，但从主体角度看，大众

只有具备了基本的公民素质，社会只有具有了基本的公民文化氛围，公共领

域才能成为真实的公共领域，才能真正展开公共利益问题的讨论。这就像“只

有在公民文化占主导地位的时候，民主才可能出现。因为在这种文化下，人

们才对自己充满自信，对他人愿意宽容，对政府有很多期待，知道自己不满

意的时候可以抗议，也知道自己可以选择自己的政治领袖，对政治决策施加

影响。”

2．三元传播主体关系的总体走向

在三元传播主体结构已然形成的情况下，如何看待它们之间关系的未来

变化，或者说如何看待这一结构的未来可能走向，当然是“新闻主体论”应

该关注的重要问题。笔者认为，这一结构的变化大致有以下几点可能。

其一，三元传播主体结构方式将在新闻生产传播中长期存在。不同于“传

统新闻业时代”单一大众化新闻传播主体结构方式，新的三元主体结构方式

一旦形成，就会有一定的历史稳定性或持续性，就会长期存在下去。这其中

的主要根据在于：一是有传播技术的支持，并且，就发展趋势看，会有越来

越方便人们使用的技术支持。不断更新的信息、新闻生产传播技术，使所有

有能力、有愿望的主体，能够及时生产传播自己掌控的信息，这可以说是三

元主体结构能够相对稳定演进的重要“硬性”基础，具有人们所说的技术赋

权、赋能的意义。二是对于现代社会来说，不管什么类型的主体，都有自由

自主传播的愿望与需要；这既可以说是生存、生活的自然，也可以说是一种基

本的社会需要；尤其是在人类社会已经整体进人信息社会的状态下，所有主体

更是需要运用先进的传媒手段实现和维护自身利益。事实上，只要社会主体

获得了某种有利于自身生存发展的能力，就不会轻易放弃，这可以说是三元

主体结构稳定的内在主体根据。三是现代社会的总体走向是越来越民主、越

来越自由，也越来越平等公正，这是不可逆转的历史潮流。在如此整体趋势

下，人们有更多的机会能够面对社会大众公开传播信息、表达意见，展开公

开的对话与交流。因而，三元大众化传播主体结构方式形成后，就目前看来，

尽管可能不会彻底改变职业新闻传播主体主导一定社会整体新闻图景的局面，

但新的可大众化、公共化传播的两类主体（民众个体与非新闻职业组织、群体）

的传播力量不可小觑，他们不再是简单的影响性传播力量，而是结构性的力

量。我们应该充分认识到，当今世界，“一切事物都在互联网中被重新存在”，

“今天的一切都在媒体化，一切都在以媒体化的形式存在”。①传媒经济学家

皮卡德就说：“我们正在进人到一个由公众认知新闻业的时代，新闻的重要性

不再只受到商业新闻结构、编辑以及职业记者的重视。这是一种健康的发展，

因为新闻业本来就不属于记者和新闻机构，而是属于全社会。”②这可以说是三

元主体结构能够稳定存在的社会根据或社会环境条件。

其二，就目前人类新闻活动的整体格局来看，职业新闻传播主体在新闻

生产传播中的核心地位很难动摇，一定社会的常态新闻图景，整体上还是由

职业新闻传播主体的专业新闻工作方式再现、塑造、建构的，而其他两类主

体在新闻生产与传播系统的总体格局中，特别是在常态情况下，更多的是补

充作用。只是在一些偶然的事件中，由于特殊情境，可能发挥临时性的中心

地位与作用。如果在更大的或更为长远的历史尺度上看，非职业新闻传播主

体的新闻生产与传播地位与影响可能并不必然会越来越大。人们应该明白，

由社会分工造成的现代新闻业，必定是专门从事新闻生产传播的行业，新闻

职业必定是专门从事新闻生产传播的职业；人类还远未完成现代化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