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情书》——在线恋爱的案例研究

当大多数的互联网使用者是科学研究者、公司经理人、技术专家和自称“电脑怪才”的家伙时，社会信息加工理论是看似合理的早期 CMC 理论令人吃惊的替代性理论。但是，到了 20 世纪 90 年代中期，随着对在线亲密关系的报道越来越常见，沃尔瑟的思想已经为人们广泛接受。1998 年，电影《电子情书》已经可以把一段初露头角的网络恋情打造得可信而富吸引力，并成功地把这个故事推销给主流大众。

在电影中，女演员梅格·瑞恩饰演凯瑟琳·凯利，一个微型儿童书店的老板，汤姆·汉克斯则饰演乔·福克斯，福克斯书店——巴诺书店（Barnes＆Noble）的连锁店——的总裁。凯瑟琳和乔分别以网名“shopgirl”和“NY152”在超过 30 人的在线聊天室相遇。他们发现彼此对书、音乐和纽约这座城市有共同的爱好。于是他们退出聊天室，通过电子邮件继续他们的友谊。他们决定不暴露他们的真实身份和生活背景，这个限定使他们用来沟通的唯一语言渠道变得更加狭窄。尽管如此，他们发送的信息仍然支持了 SIP 的论点：CMC 文本能够传递丰富的人际关系信息。我将在本章的余下部分引用凯瑟琳和乔的几封邮件。他们的文字，将和沃尔瑟的后续思考一起，用来说明 SIP 理论的两大特征：语言线索和延长的时间。

沃尔瑟认为网络上的传播者与面对面沟通的人们一样，有对于亲密感的强烈需求。以计算机为中介的沟通消除了典型的体现关系亲密度的非语言线索，因此 CMC 使用者只能靠仅有的文本信息来传达同样的社会信息。沃尔瑟相信语言和非语言线索可以互换使用。

如果你认为沃尔瑟的观点有点牵强附会，那么想一想在电子传播出现以前，人们通过书信发现彼此的相似点和表达情感，并以此发展了笔友关系。从不时寄送的礼貌性卡片到一连串热情洋溢的情书，这就是一段异地恋的孕育历程。CMC 也能促成同样的人际关系发展。《电子情书》中的邮件表明，人们可以通过纯语言的媒介来传达社会信息，其中的文句能够承载丰沛的情感。

《电子情书》的开场就是凯瑟琳在清晨醒来，十分期待地打开电脑查收一封来自乔的邮件。观众从他们对朋友回顾性的评论中获得一些预先的暗示，而凯瑟琳打开的电子信件将为她提供大量的待处理的社会信息。

乔：布林克利是我的狗。它和我一样热爱纽约的街道，它喜欢沿着人行道吃些百吉饼的碎屑，而我喜欢走在去买百吉饼的路上。坦率地说，布林克利是很好的接球手，纽约棒球队曾经请它去试训，但它选择和我待在一起，因为那样的话，它就可以在一只像内胎一样大的绿枕头上，一天睡上18 个小时。你难道不喜欢秋天的纽约吗？秋天的纽约让我想买一些学校的文具。我真想送给你一捆削尖的新铅笔，如果我知道你的名字和地址的话。不过，这种无知倒也有它的魔力。

注意，乔的邮件里满是自我暴露的痕迹。他描述了他的生活细节——一个爱狗的人，在公园里抛飞盘给布林克利是他最爱做的事。透过乔的文字，凯瑟琳可以想象出一幅温暖的画面，一个男人在键盘上为了她敲打信息，而他毛茸茸的朋友心满意足地睡在一旁。他提醒她两人相似的趣味——他们都喜欢这个城市的五光十色。他有令人愉悦的幽默感。最棒的是，他运用奇思妙想送给她一个想象中的礼物——一捆刚刚削尖的铅笔。很明显，他喜欢她，而且欣赏他们之间的神秘关系。信中的大部分信息是关于他的，但是最后的几行却是关于他们。

凯瑟琳在阅读乔的邮件的时候，乔也在阅读凯瑟琳的文字，她在信中的自我暴露上升到更为亲密的层级。整封邮件都是由元传播——关于他们的交流和人际关系状态的交流——构成的。

凯瑟琳：亲爱的朋友，我开始动手给你写这封短信，仿佛我们正在热烈地交谈。我佯装我们是最熟悉、最亲近的朋友，与现实中的我们恰恰相反。不知道彼此的名字却在聊天室中相遇，那是我们宣称我们之前从未去过的地方。“今天，NY152 会说些什么呢？”我感到好奇。我打开我的电脑，焦急等待它连接。我开始上线，屏住呼吸，直到我收到这样一条消息：“你有一封新邮件。”纽约的街道寂静无声，只听得到我自己的心跳。我收到了一封邮件。来自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