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计算机为中介的沟通；被滤掉大多数非语言线索的基于文本的信息沟通。

在 20 世纪 90 年代初期，很多人像我们一样对通过以计算机为中介的沟通（Computer-mediated Communication，CMC）建立亲密关系的事怀有轻蔑的态度。CMC 适合信息编程、新闻发布和远程会议等任务。但是，作为一个与他人联系的平台，当时的互联网仍是一块不毛之地。研究电子传媒的学者提出了许多理论以解释 CMC 与面对面沟通的本质区别。我在这里只提其中 3 个。

社会临场理论：认为 CMC 使其使用者无法感受参与互动的真实个体。

社会临场理论指出，基于文本信息使 CMC 使用者感受不到现实互动中的参与者的温热躯体。1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不觉得有人在那里，沟通也因此变得冷漠、有个人主义倾向和以任务为导向。

媒介丰富性理论：声称 CMC 的带宽过窄不能承载丰富的关系信息。

媒介丰富性理论按照信息能快速处理的复杂度来划分不同的传播媒介。2例如，这一理论认为，面对面传播提供了语言与非语言中控系统的丰富组合，可以表达高度细致入微的情感，甚至双关意义。相形之下，CMC 受限的带宽使它过于简略——只适合处理日常事务，不适合协调社会关系。

第三种理论认为在线沟通缺失社会语境的线索。3它宣称 CMC 使用者的身份信息难以查找，互动的行为规范更不清晰，因此人们容易变得更加自私自利和不受控制。冲突的火焰会越燃越高——用敌对的语言攻击目标，营造一种基于互联网、关系难以获得成长的氛围。

被滤掉的线索：一种对 CMC 理论的解读，认为缺失非语言线索是运用这种媒介应对关系发展的致命缺陷。

上述这些理论都认为 CMC 的阐释滤掉了一些线索。4它们认为缺失非语言线索是这种媒介的永久缺陷，限制了它在发展人际关系方面的使用。但是，就在那一年，在我和我的朋友们嘲笑靠电子邮件建立亲密关系的想法时，传播学教授约瑟夫·沃尔瑟提出了一个质疑传统看法的理论。在密歇根州立大学任教的沃尔瑟认为，CMC 使用者可以适应这种有限媒介并有效地运用它来发展亲密关系。他还指出，在充分交换社会信息及随后的关系发展等方面，CMC 能够与面对面沟通做得一样好。

 CMC 与面对面：一小口代替一大口

沃尔瑟把他的理论命名为社会信息加工理论（Social Information Processing，SIP），因为他认为只有双方首次获取对方信息并利用它建立对对方的印象之后，人际关系才有可能发展。在这一点上，SIP 理论和社会渗透理论与不确定性递减理论是一致的。根据脑海中这些大概的印象，互动双方如果都喜欢对对方的印象，他们就会逐渐亲密起来。沃尔瑟的 SIP 理论关注的是这个链条中的第一环——通过 CMC 传递有效个人信息以及它在个体建立对方印象时发挥的作用。

人际关系信息→印象形成→关系发展

印象形成：个体对他人印象的综合。

沃尔瑟承认，CMC 在阐释我们接受和发送的信息时过滤掉了非语言线索。面部表情、话语音调、人际距离、身体姿势、外表、手势、触碰以及嗅闻动作，全都丢掉了。但是，与滤掉线索论的理论学者不同，他认为这些损失是非致命的，甚至也不会影响形成对对方的清晰印象和关系的发展。沃尔瑟强调了作为 SIP 理论基石的 CMC 的两大特征。5

1.语言线索。在有意愿建立印象和发展关系时，传播者会利用所有可用的中控系统。因此，即使仅靠以计算机为媒介的信息中的文本内容，CMC 使用者仍可以完整建立对对方的印象。

2.延长的时间。通过 CMC 进行社会信息交换比面对面的交换缓慢，因此，印象是在较低的频率中形成的。但是，只要时间足够充分，CMC 式的关系就不会比那些在非语言线索助益下建立的关系更脆弱易碎。

用一个与液体有关的比喻，帮助我们理解沃尔瑟的思想。6假如某人要端给你一杯 300 毫升的水、可乐或啤酒——无论什么你觉得可以提神的饮品。你举起杯子，在几秒钟内咕咚咕咚喝下它。大口吞饮就像是你与一位初次相遇且想进一步结识的某人的会面。大量涌入的语言和非语言信息使你能够建立一个足以影响双方未来互动的鲜活印象。但是，如果你只能用吸管一次喝一小口饮料那又会怎样呢？你仍然能够喝光全部饮料，但要花费更长的时间。这就是渴求社会信息的 CMC 使用者面临的状况。他们能以同样的数量和质量完成人际关系信息的吸收，但整体速度却要缓慢得多。